【双玄】续昼 意识流


○是微博师青玄超话活动文,lof存档 原文走这里微博师青玄活动文



○贺玄视角的师青玄   



○原著向   意识流使我快乐



○预警   没车没糖是刀不甜



○原人设属于秀秀,欧欧西属于我













 ◆相忘于旧时山河,对他来说,便也再好不过。






  他最近总是夜不能寐,可但凡一次两次夜间恍然入梦,便时常能梦见师青玄这人。



  他却不信,这人是在给他托梦。



  贺玄有时也会想,或许这就是他入鬼道邪途的报应吧,世人皆言神佛妖魔自居三界两极,俱是黑白对立,所以他对上天庭从来无甚期许,可孰料他堂堂一介绝境鬼王竟误打误撞地同风师神相识相知到刻骨铭心。倘若这一切尚且可被称之为天意,那么他与师青玄早便在无形之中面目全非了几个轮回,而他们相互识的和知的,到头来只不过是彼此的那张变幻莫测的皮。



  所以黑水沉舟这人,从来不相信鬼神。如果他信了世上的神,师青玄自是天界的上天庭神官——风师青玄,设若天行有常,命理难违,他此生终究无可抵赖是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那么或许他也就同世间那些个凡夫俗子一般,也便真就一心一意笃信了风师,暂且把他供奉一生,烧香火献功德,至死不渝。可若信鬼,他自己却是那个身负了血海深仇的恨意,同血雨探花一样忍受了诸般罪孽的雕琢,在铜炉山里涅槃重生的“三绝”之一,即便带着满腔的不平信奉了自己当做无坚不摧的信仰,他还是会深深恨着倾酒台的少君明明如昔,恨着黑水鬼域的湖水冰冷又刺骨,恨不能自立牌坊做三界至绝,也再不必泥足深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去不复返地,沉沦。



  可他没能成功,做梦都摆脱不掉那一把残损破旧的风师扇跌落进梦境的尘埃里。



  慈悲世间走一遭,不博不成佛。



  他没打算成佛,却还是放走了师家那最后一点香火。



  贺玄那时站在师青玄的面前想,我断你一条腿,从今以后,你好好活。



  别再在灵台那畔妄图理清这恩怨纠葛了,我放你走,你好好活。



  就算代我,代你哥。



  可他长身玉立在黑暗潮湿的牢房里,刻意又掩饰地匿避了眼底里泛着红的血丝,他又想,师青玄,事到如今了,将错就错,你再求求我。



  求我留你一条尚算完好的命,再求我点盏长寿灯,讨价百岁命。求我祝你长命百岁,也好在这湿冷孤寂的幽冥水府里给我留一点人间温柔乡中不切实际的幻想。祝你一生一世富贵命,平步青云留盛名,祝你日日有好酒好肉相伴,祝你这后半生平安喜乐,无虞。



  祝你万事胜意。



  祝你……



   忘掉明仪贺玄。都是我祝你。



   恩怨是非不分明,爱与恨界限不清。



  可是世间哪里有这么多如果设若。



  他之所以无法撼动命运的齿轮,不过是因为一早便有人埋下了伏笔的,拼命在为此推波助澜。



  因此时至今日,贺玄他只相信命,所以才与师青玄两厢苦苦挣扎纠缠到地步。他一直摆脱不掉命运的束缚,因而当黑水鬼域中的湖水浊浪暗无天日的滔天翻涌又昏暗将息时, 他只要一闭眼,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的,是那人白衣善睐和灿若星辰的一双明眸。在他此后的余生里,眨了又眨,泛着欢喜雀跃的光。



  是他暗暗无际的生命里,最后一点曳曳不止的光。



  沧浪之水清,则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则可以濯吾足。



  若是沧浪之水冷,他便是这后半生里为三界所铭记不忘的“黑水沉舟”。自他与师青玄了却死结于幽冥水府后,二人便分道扬镳各自东西了。鬼王花城也曾戏谑地问过他究竟后不后悔,神鬼轮回上下五千年,自然来来往往都是结缘无数,命数一到,谁人成佛成魔自会知晓,可寻古追今,上穷碧落下黄泉,那位名唤师青玄的风师大人,可就只有独一无二的这一个啊。只不过他总是习惯于忘却故去,因此如今的他早便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自己是怎样回答的花城,大概是颇不以为意,所以现在他与跌落凡间的风师神再没有什么干系。



  当师青玄总是缠着贺玄问明兄明兄,我究竟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时,贺玄便知晓,自己逃不脱了。堪堪任由他将自己拉入这令人心悸的泥潭之中,妄要挣扎着逃开,却发现,这羁绊死死地拉住了他,他使尽全身力气,也跑不掉。



  像双腿灌满了铅,他却任由那个喜欢冲着他傻笑的人将他一步一步地拉进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想,如果当年在幽冥水府的水牢里,他狠下心,对他说,师青玄,你别想再离开我半步。



  说不定,他与他,还可以求得个虽死不瞑目却能相伴后生的结局。



  可是,现在,这不必要了。










  积雪初拢明月,鹊蝉入眠将歇。



  他踏着雪,踩着泥泞的地上枯木老枝所覆压的咯吱声,一步一步,走入这破破落落的风水庙中。



  短短几步路,他缓缓走过,漫长得好像度过了一生。



  这是世间最后一座落败的风水庙,女冠的师青玄的塑像右臂上还搭着拂尘,端坐在普度众生的莲台之上。贺玄抖了抖衣上的落雪,任由那一片洁白混入泥泞里,倏忽间再无踪影。



  他紧紧盯着风师那双温柔又明亮地注视着世人的双眼,他看穿看透,仿佛一霎间又回到很多年前。



  有那么一瞬,他几欲落下眼泪,只想堪堪跪在风师的神像前,赎一赎他此生深重的罪孽。然后,此后余生,他都不会再来。



  择出台前一盏尚且完好的却落了灰的油灯,他伸出手,轻缓又认真地将那盏灯擦了又擦,直至灯中出现细细的火苗,明明灭灭,却不停息。



  像是这一生的神圣都只用来做这一件事。他足够虔诚,却不再祈祷。




  他想,是我在人间为他点燃这最后一盏长明灯。



  我愿用我此后余生的命数来为你烧灯续昼,不问前尘,不问往生。



  我愿做你在人间的最后一个信徒,从此为你销声匿迹于烈烈长风。









  玄衣人终究走出了这破败荒庙,庙外的野草又覆上了一夜的霜雪,洁白如初时纤尘不染,像那人的一片袍角。



  他身后,尚有烛火,摇曳不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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